“亲爱的,你想要孩子吗?”
艾丽安娜这么问我的时候,我正在为搬入新家做着最后的善后工作。抱在怀中的毫无疑问是我们家最贵重物品的电视机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可,可以吗?可以要孩子吗?”
我赶紧抱住电视,虽然心中仍满是怀疑,但对可能性的期待促使我向真相发起挑战。
这时候,盘坐在沙发上的艾丽安娜露出俏皮笑容,歪过头把食指顶在嘴边。
“与其说是想不想要,还不如说……你准备好当爸爸了吗?”
“……啊!”
她,她说什么?当爸爸了?我?也就是说?!
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电视了,如果她说的是真的,那我们家宝物的宝座可马上就要易主了啊!
我冲到艾丽安娜身边——连我自己也不清楚——就像孩子一般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真,真的吗?真的有了吗?是我的孩子?不是其他什么男人的?”
最后,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。
“真是的,太失礼了吧,你!”
所以,就算惹艾丽安娜生气也是我的自作自受,无可厚非……
“对,对不起……”
稍微取回了一些冷静的我坦率地道了歉,随之,艾丽安娜——我的妻子也从虚伪的怒火中解放了自己的表情,带着如母亲般温柔的笑容,把头贴在了我们交握的双手之上,随即,十指相扣。
“当然是你的孩子啊。能让我怀孕的,除你以外不可能是任何生物啊。”
说罢,抬起头的她眼角挂着泪珠,笑容温柔到无法直视。
“他是只属于我们的奇迹了啊。”
我只知道,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。
我和艾丽安娜的相遇只是一个巧合。
刚刚来到这个城市,为了融入这里的生活与工作,我受到公司前辈的邀请,来到了一个稍许有些与众不同的场所。
当地人称此地为妓院,据说是为了满足男人的需求,可以得到放松的地方。
从没有接触过此类活动的我怀揣着好奇心进入其中,而负责接待我的,正是艾丽安娜。
虽然老板向我们推荐什么头牌,但前辈说新人的话以尝试为主即可,不需要挑选太过昂贵的,便拒绝了老板的好意。而在被称为“便宜货”的众多选项中,我选择了艾丽安娜。
要问为什么的话,可能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悲伤的气息吸引了我。
之后我才知道,所谓的妓院就是满足男**配欲望的地方。
发现真相的我自然是强烈地拒绝了,场面一度变得混乱。也许是被我没出息的样子逗乐了,艾丽安娜露出了本以为无缘见到的笑容,然后,我们便成了朋友。
从那以后,我变得会经常去光顾那家店,当然,是去见艾丽安娜的。虽然从不与她发生关系,却也因此得知了许多关于她的故事。
艾丽安娜是被她父亲当做抵债的道具送到这里的。好赌成性的父亲答应她只要赚到钱,立刻会把她赎回去,但从此便再无音信。
逃跑的念头也不是没有,可颈椎处被植入的微型炸弹断绝了她的希望,最终,只能成为供人娱乐的道具。
我能帮助她吗?在之后的日子里,我所思考的便只有这个问题,只有她的笑容与泪水。闭上眼,仿佛她就在眼前,就在我的身边。我知道,这份思念的名称,叫**情。
鼓起勇气向她表白,没想到得到了同意的回应,那一夜,我们第一次有了交集。
而为了帮助所爱之人取回自由身,我稍微耍了一点小手段,得到了足以为她赎身的金钱。这些人虽然都是恶棍,但在关于钱的问题上非常正直。我们轻易地脱离了他们的控制,并且,让他们取出了艾丽安娜体内的炸弹。然后,才有了如今印在我眼中的,这所有一切的景象。
如果要为这景象取个名字的话,我想,只能是幸福二字吧。
在床上睁开了双眼,刚才梦中的一切便像过眼云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我沉默地坐起身,一边嘲笑自己的肤浅一边看向身边。
在那里,空无一物——原本应该是这样的。
“怎么了,亲爱的?”
我的身旁正躺着一位美丽的女子,而我,似乎知道她的名字。
“艾丽……安娜?”
“还没睡醒吗?这可不行,别忘了你今天还要去上班的。”
理所当然地生气,爬起身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后,她下了床。
“不过时间还早,你就好好地预热一下大脑吧,早餐由我来做。”
注意着她离开狭小卧室的背影,我突然理解到,原来一切并不是梦境。
“亲爱的,还没好吗?煎蛋要凉了哦!”
“这句话要去向不争气的大肠说!”
“又便秘了吗?看来今晚得做一些润肠的食物才行。”
在一起生活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。物质、金钱、地位、名誉,在爱情面前这些根本不堪一击。我和艾丽安娜便是信奉着这个信条一路走过来的,最重要的是,我们现在非常幸福。
“那我先走了!”
“等一下,领带歪了!”
“喔,嗯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没,我只是在想,还是从他人的角度看自己的穿戴比较清晰啊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不照镜子。”
“嘿嘿。”
平凡的话语、平凡的动作,却因为彼此身份的原因而变得如此美妙。我,甚至,对此流连忘返。
“对了,你一会儿也要出门吗?”
“是啊,准备食材,还有顺便到母婴用品店逛逛。”
“嗯……毕竟快要当妈妈了呢。”
“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,孩子他爸。我们母子可全靠你了喔。”
“明白!”
对彼此投去的笑容比身后的阳光更加温暖,但这还远远不够。我所追求的,是更加……
“那我走了,你出门的时候注意安全。”
“嗯,我明白。你也是,路上小心。”
“放心吧。”
更加……
“还有,不能忘了离别的吻喔。”
“当然不会啦。”
吻即是爱情的表现,也是再次相见的誓约。我沉醉于与她的缠绵中,直到被她轻轻推开。每天每天,亦是如此。
“好啦,快走吧。”
“我出发了。”
我所追求的,是更加远大的东西。比单纯的两人之间的爱情更为浑厚,是足以包容一切的远大目标。那,便是家族。
为此,我必须努力才行。
因此,我失去了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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